餘英文萃—2018
在北角森記尋得夏濟安譯,今日世界出版《名家散文選讀》(周頌恩)(31/08/2018)

周頌恩
舊書新研:廣文書局《江湖怪異傳》考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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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手頭上,正把玩著一本綠色的書冊,
正是於幾年前於台南逛舊書店買入,
1980年(民國69年)出版,廣文書局印刷及發行,
民國武俠名家平江不肖生著作《江湖怪異傳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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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肖生,是民國時期武俠重要作家,
有意識地創作武俠小說第一位人物,
1922年有重量級作品《江湖奇俠傳》傳世。
在此前「公案俠義」「武將演義」舊章回小說中,
武打,只屬清官辦案時面對惡徒副材料,
或演義中武將表示英雄氣概的描寫,
但自從《江湖奇俠傳》橫空出世後,
文學上出現了一個由上山學劍,村莊械鬥,
鏢局,暗器與血交織的武林世界,
武打不再是從屬,是鮮活的小說新題材。
基於不肖生在武俠文壇上開拓之功,把餅做起、做大,
令當時民眾認識到武俠文學的魅力,也看到其市場,
後起之秀才有志登上舞台,'如白羽,鄭証因,還珠等,
由此見,不肖生的重要功不可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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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現在要找平江不肖生的小說看,
恐怕也不是易事,
不知何故,他的小說繁體出版很少,
《江湖奇俠傳》從民國時版權歸上海世界書局,
到現在版權亦是隨政府遷台的世界書局,
但印數仍是不多,市面一直有炒賣情況,
如北角森記曾叫價近千元;
另外台灣「聯經」也曾出版其他不肖生小說,
如《玉玦金環錄》《江湖小俠傳》,
公共圖書館間中也可見,卻只是散本,
要完整一氣呵成看他的作品,還是相當不易。
其中廣文出版他次出名作品《江湖怪異傳》,
價格相宜,到現代台灣的舊書局也不難找到,普及度廣,
令我們以較低的成本,得以略為窺見不肖生文字功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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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文書局《江湖怪異傳》,
綠色膠面紙封皮,油印紙質,
裝幀印刷也算平庸,
但當時出版物都屬此印刷水平,
且當時只台幣64元,小弟購入才台幣140元,
如此價錢實不能要求太多。
書冊內頁表示出版因由,
表示「稗官小說新奇悅目易入人心」,
「一時代之文學反映一時代之對神」,
故廣集小說80種,上起明清,下至民初,
結集為「中國近代小說史料彙編」,
而《江湖怪異傳》,就是此結集之一。
書內文為鉛字豎排,行文間沒有標點,
反而像古線裝書,句列旁有「句讀」表示停頓。
這種印刷體顯示是相當舊的風格,
只要民初時舊風仍存,
新文化標點未普及才是如此。
明明是1980年出版的書,
卻仍保留民初印刷風格,
可見這是並非經重新排版、編輯,
反而是直接從某民初底本「翻印」直接印出;
那麼,這本《江湖怪異傳》,究竟源自出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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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未必有財力去獲得民國舊書,
但有心找,透過「孔夫子舊書網」中截圖,
能得知舊書中書頁內容。
另大陸有人在搞「影印書」的生意,
把民國版版權已失的書重新影印,
紙質,封面都儘量搞得復古,
使人能以低價弄本「仿民國舊書」玩玩,
以上兩事件,我們得見民國15年(1926年)
上海世界書局出版《江湖怪異傳》,
是怎麼模樣。
一對照,行列,鉛字體一模一樣,
然後每章之間,段落中會有版畫插圖,
連插圖及出現位置亦一模一樣,
甚至,頁碼也沒有更改,頁數顯示亦一模一樣,
由此可見,
80年廣文版《江湖怪異傳》,
直接「翻印」自26年世界版《江湖怪異傳》,
鑒定完畢。
曾看過舊書達人蘇賡哲博士文章,
表示大陸文革時期嚴禁過往文史書籍,
但世界對此界別書需求殷切,
於是台灣的書商曾大量無版權情況下,
大量翻印民國作家作品,
成市場唯一來源,不少還賺第一桶金,
看來這本《江湖怪異傳》,
也是此時期的翻印刊物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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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《江湖怪異傳》好不好看?
老實說,好看。
由於20年代偵探小說亦漸傳入中國,
不肖生在寫此書滲入偵探技巧,
由一自殺案發生,一群富家子認為可疑,
組成「頑意團」查案,引起整個故事推進,
過程穿插邪教「諸天教」之間周旋,
又和太平天國西王蕭朝貴寶物有關,
對蠱術,僵屍,湖南人迷信的情況,
不肖生講古其間都有解釋和看法表述,
總括來說故事相當不俗,有機會值得一看。